【深度揭秘】NBA球员数以百万记的罚款流向何处
2018-04-05 19:13:02 来源：CCTV5在线直播
去年夏天，马特-巴恩斯选择结束了自己的职业生涯，戴上了渴望已久的总冠军戒指，为自己的职业生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这位在NBA里打拼了14年的老将却有着橄榄球球员的天性，无论是场上面对对手还是赛后接受媒体采访，桀骜不驯的巴恩斯向来不是一个好好先生。换个角度来看，对于巴爷这样一个在场上专干脏活累活的二轮秀而言，这样的职业生涯算得上非常成功了：生涯总计效力过九支球队，薪资总额达到3516万美元。
马特-巴恩斯自嘲为“恶汉”，因为他明白和自己的投篮相比，人们对他的技术犯规更熟悉。巴恩斯的职业生涯单单和NBA联盟官方管理层发生冲突就至少有14次，常常因为锁喉、扔篮球、踢水瓶和喷垃圾话被联盟罚款，禁赛也是常有的事，还有一次他本人放弃辩护的警方拘捕。除了这些大额罚单，那些触犯联盟条例的小额罚款就不计其数了：马特-巴恩斯曾经在五年之内，累积了42次技术犯规，平均下来一次技术犯规就是一张四位数的罚单。
综上，马特-巴恩斯粗略估计了一下他的职业生涯大约被罚了有50万美元。即使对于有经济头脑的百万富翁，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马特-巴恩斯现在已经退役了，联盟再也没办法罚他款了，所以他很乐意现在来吐槽一下NBA的罚款制度。
“要是可以的话，我会把联盟管理层的人全都炒了，因为他们根本不会理会你的意见。”马特-巴恩斯上周接受Crossover电话采访时说道，“这些罚单都可笑至极，感觉在随他们喜好办事一样。新来的这些裁判也是，傲慢且非常自我。他们吹技术犯规就跟在发糖果一样，不要还不行，每颗糖还逼着你支付上万元罚款。联盟的确支付了球员们不少工资，但同时他们也在尽量地往回拿。”
马特-巴恩斯绝不是唯一一位对此有抱怨的球员，金州勇士前锋德雷蒙德-格林曾在2015年开玩笑说，他需要从他四年8500万的合同里单独抽出一部分用来专门缴纳罚款。之后不久，格林发表了一番言论，认为NBA需要换一批新的裁判，然后他缴纳了联盟开出的25000美元的罚单。去年秋天，波特兰开拓者后卫CJ-麦克勒姆因为一场季前赛双方球员发生了冲突，他违反规定擅自离开板凳席，受到了联盟17000美元的处罚。后来麦克勒姆发起了一项媒体运动表示抗议，主要是因为麦克勒姆觉得自己不应该受到处罚，因为这项规定并没有落实到每一个球员身上。
其实，对于受到处罚的球员而言，抱怨只是一部分情绪，还有一部分是困惑。为什么执法尺度有时会不一样，是官方规则修订的漏洞吗？对于罚款，能不能给球员一个争论的空间？很多球员和一些球迷都知道这些钱最终都捐给了慈善机构，但是具体这些钱流向哪了呢？能不能让球员以自己的名义直接捐给某个慈善项目？
“联盟要走了我的钱，我却不知道钱到底用在什么地方了。”马特-巴恩斯说，“联盟这么频繁地给我开罚单，我觉得他们应该把钱用在我觉得对的地方。我们球员挣的也是血汗钱，500000美元的罚款也不是一笔小数字了。我希望我能将这些罚款捐到自己或朋友的非营利性慈善机构，这样我才能真正放心，这些钱都用在了该用的地方。”
像马特-巴恩斯、德雷蒙德-格林和CJ-麦克勒姆这样的球员对于罚款都有许多疑问，球员工会可以给出答案，虽然这些答案并没有让人那么满意。
NBA的罚款系统是怎样运行的？
不论好坏，NBA的纪检系统工作特点是既直接又仓促。由联盟执行副总裁领导的篮球运营部时刻关注着球员们的比赛录像，赛后采访和场下行为有没有违反联盟规章条例的。对于一些常见的违规，比如说公开批评联盟的官方工作人员或者发生了需要禁赛的场上冲突，安保人员会先和涉事人员进行录音谈话。这些调查大多数会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天进行，赶在第二天的比赛前做出处罚，避免影响当天的比赛，因为有时会涉及到禁赛，联盟在给处罚这方面一般都比较积极。
不过在安保人员与球员通话之前，球员工会的工作人员会率先和球员取得联系，争取帮他们辩护。球员工会会先回放球员违反规定的录像，为球员们准备辩护陈词，同时会找一些能帮助制定对策的先例。大多数情况，对于涉事球员的处罚力度会参考相关的案例和以下三个方面因素：涉事球员的动机、有没有悔改的想法以及之前有没有过违规的记录。为了帮助球员们辩护，球员工会有一个记录过往处罚案例的数据库，连哪个裁判给了哪个球员技术犯规都能查得到。
与涉事球员正式沟通后，联盟管理层很快会做出决定，并在同一天的新闻发布会上公布判罚。根据球员工会律师加里-科尔曼所说，NBA官方的处罚通常是通话结束后几个小时甚至几分钟内就做了决定。罚款可以通过现金或者支票的形式缴纳，也可以直接从球队发给球员的工资条里扣除。联盟官方在处罚过程中，既扮演原告的角色，又充当法官的角色，甚至是银行，这种大包大揽的做法让球员们愤愤不平。
“联盟其实在联系你之前就想好了处罚决定了。”马特-巴恩斯说，“对于像我这种惯犯，电话谈话一点意义都没有。这就像我在和警方对话，在和他们官方对话的过程里我的发言没有任何作用。联盟觉得保护裁判才是他们的责任，比保护球员的利益重要多了。”
律师加里-科尔曼称球员工会在保证联盟处罚力度一致性方面已经做得很好了。联盟对于公开指责官方工作人员的初犯或者认错态度端正的球员，处以15000美元的罚款。对于比赛里和其他球员或裁判发生严重冲突的球员，处以25000美元的罚款。像屡教不改的德雷蒙德-格林，曾经因为激烈指责裁判劳伦-霍特坎普，整整被罚了50000美元。还有些少见的斗殴情况或者恶意犯规，通常是需要联盟管理层介入调查的。
对于超过50000美元的罚款，球员工会可以代表球员提出抗议，并申请将判罚决定交由第三方仲裁机构决定。一般这样之后，罚款会有所减少，联盟会退还球员一部分罚款。不过，律师加里-科尔曼坚信将来联盟会有类似MLB联盟的“待定规则”，这样以来球员会更加被动。
“联盟会赶在下场比赛开始前做出决定。”律师加里-科尔曼接受Crossover采访时说，“如果我们在处罚决定下来之前，有一两天的时间去调查，情况会好点。应该多花点时间和球员沟通，多花点时间回放比赛录像或者了解一下涉事裁判和球员之间有没有过节。我认为更详细的调查和更合理的过程对于球员，甚至是篮球比赛才算得上公平。”
可能要等到下一轮劳资协议谈判的时候，才有望让联盟做出这些改变，球员工会在2016年劳资协议谈判的时候，帮助球员们省下了不少因禁赛带来的经济损失：球员们单场比赛收入的计算公式由之前年收入的1/110下降到了1/145。
这个比例听起来感觉没多少，但实际上却是很大一笔钱。比如说，夏洛特黄蜂队的德怀特-霍华德因累计技术犯规达到16次禁赛一场，这场比赛没有工资。来算一下他的损失吧，霍华德的合同年薪2350万美元，按照原先的比例，霍华德将损失约213000美元，而新的比例只有162000美元，相差50000美元。
这些罚款进了谁的腰包？
这些罚款从球员的口袋里拿走了，之后呢？
在劳资协议里有一句话说明：球员罚款捐给慈善机构，还有一句稍微具体的说明：球员罚款一半捐给了和NBA官方有合作关系的慈善机构，另一半交由球员工会管理。准确的是，交由球员工会基金会管理，基金会是一个非营利性组织，执行董事是雪莉-迪恩。
单单过去一年里，迪恩说球员们踢凳子、骂裁判和禁赛等等罚款加起来，光流入球员工会的这一半就大约有250万到300万。这个数字只是一年的数额，同时还不包括对于裁判、主教练、球队总经理和老板的罚款。联盟有规定，非球员的罚款不会分一半到球员工会。
除了这些罚款，球员工会基金会还接受捐助，过去20年里的投资还有分红。不过，因为球员罚款这项收入每一年都很稳定，而且数额很大，导致三年前迪恩刚接手运营球员工会基金会时，觉得没必要去追踪每个球员交了多少，交齐没有。
雪莉-迪恩说她和球员工会主席克里斯-保罗是在Admiral中心认识的，那是一个针对球员和名人的慈善咨询机构。迪恩说：“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但的确是事实，我的工作基本上和这些罚款没什么关系。我可不会每天关注有多少罚款进账了，我只会专注于帮助球员们最大化他们的慈善事业。”
球员工会基金会将这些罚款通过长期或短期的合作方式分发出去，发展篮球事业，增加这项运动的影响力。有超过15个国家受到过球员工会基金会在青少年体育运动方面的支援，近些年，全明星赛的主办城市也有球员工会的资金援助物质文化建设。比如说，球员工会基金会和新奥尔良有一个为期三年的援助项目，名为“深夜篮球”。帮助当地人减少犯罪率，提供职业培训。今年，球员工会基金会有一个三年150000美元的资金援助项目，帮助整个洛杉矶翻新当地的篮球场。
很多球员都有以个人名义做慈善的想法，球员工会基金会也在努力做着各方面的协调工作。弗林特水资源危机爆发时，许多球员们都联系到了球员工会，希望工会能组织开展援助。于是，球员工会基金会给出了回应方案：底特律活塞队成员已经开始帮忙分发清洁水资源，弗林特本地人贾维尔-麦基和一些其他球员录制了募捐视频，基金会也向当地许多机构捐助了资金，帮助弗林特的教育和医疗发展。
过去的两年里，球员工会基金会向The crown jewel项目捐助了超过155000美元，利用NBA球星海报在当地学校宣传这个项目，这是弗林特当地一个为困难家庭提供农贸市场免费蔬菜劵的项目。
“弗林特这里跟沙漠一样，吃的东西太少了。”雪莉-迪恩说，“城里连一家大型杂货店都没有。我们和密歇根大学附属医院合作，在当地促进健康饮食，降低铅污染带来的影响。弗林特的孩子们和其他地方的孩子一样，也不爱吃蔬菜。有一个非营利性组织给我们提了一个建议，我们可以利用球星来宣传，让孩子们觉得吃蔬菜是一件很酷的事，把蔬菜看作NBA球星送给他们的礼物。”
下一次球员们控制不住情绪，赛后采访怼完裁判要交罚款的时候，多想想这是为弗林特孩子们送蔬菜会更能释怀吧。
NBA球员可以直接将罚款捐到他们认可的慈善机构吗？
很多像马特-巴恩斯这样的球员都问过球员工会，他们是否可以将罚款取出捐给他们认可的慈善机构。从后勤工作或者法律方面来看，这都是不可行的。首先，球员的罚款一部分会在由球员工会基金会支配后的几个月内就从球员工资里扣除了，还有一部分罚款会被撤销，有的也会因数额减少退还。总之，最后的罚款都混在了一起流入了球员工会基金会，想再取出来就很麻烦了。而且球员工会的所有捐款都是由联邦监管的，所以资金再取出很大可能会出现滥用的情况，会带来很多法律麻烦。
不过，雪莉-迪恩已经在尽力满足球员们的诉求，她为接下来交罚款的球员们准备了一个项目：每年每位球员都可以和球员工会基金会共同捐助一笔罚款，数额为25000美金。
举个例子，假设某球员因为没控制好情绪，怒喷裁判被罚25000美元。他又希望这笔钱用在自己想用的地方，那么他就可以参与这个项目。他可以选定一个慈善组织，球员工会会将罚款以球员个人名义捐助到该组织，同时基金会还会额外提供等额的资金援助。这样一个方案不仅实现了球员们希望自己罚款物尽其用的想法，更重要的是慈善组织不仅得到了球员的捐助，还有来自基金会的25000美金援助，一共就是50000美金。
当然，如果球员没有被罚款，他也可以主动捐助，同时向基金会申请等额的援助支持。
“我希望每位球员都参与进来，这是一个长期有意义的项目。”雪莉-迪恩在本赛季的新秀座谈会与各支球队会面时说。
虽然现在的NBA球员都更多地参与到了政治讨论和运动里，但是各自的慈善事业肯定都有不同的个人意愿。洛杉矶湖人的以赛亚-托马斯曾经联系过球员工会，咨询帮助西雅图地区的男孩女孩俱乐部购买空调事宜，他希望这些孩子们在炎热的夏天可以安全舒适的玩耍。还有明尼苏达森林狼的戈尔吉-吉昂迫切希望他的祖国塞内加尔得到媒体的关注，帮助解决当地的饥饿问题。华盛顿奇才的凯利乌布雷为华盛顿特区的一所艺术学校学生提供了奖学金，纽约尼克斯的克里斯塔普斯-波尔津吉斯为自己的祖国立陶宛，修建了个球场，开办了篮球训练营。
“我们的球员在做慈善的时候，更倾向于帮助自己成长的地区。”雪莉-迪恩说，“他们或许无法改变整个国家，也不能左右政治因素。但他们愿意尽自己一点力量帮助自己的故乡或者现在生活的地方，解决这样那样的一些问题。”
常被处罚的球员们不想做个好人吗？
球员工会对于联盟球员的帮助更倾向于有效性方面的考虑，他们知道球员们肯定不可能都不违反规章制度，那么被联盟罚款也是免不了的。所以球员工会着眼于帮助球员降低罚款对于他们财务状况的影响，以及让他们被罚出去的钱最大限度地去往该去的地方。还有，球员工会希望能和像马特-巴恩斯这样被联盟处罚系统针对的球员，保持良好的关系。
“NBA管理层从来不会希望我去做市场宣传工作，即使我也是有很多的粉丝。”马特-巴恩斯说，“在他们眼里，我是个大坏蛋。我也想参与NBA官方慈善组织的活动，可是他们不让。那我只好创办我自己的慈善组织，我会去非洲开办篮球训练营和诊所。”
马特-巴恩斯经历过公开的离婚纠纷和孩子监护权官司，还有2015年和前尼克斯主教练德里克-费舍尔的矛盾，球员工会帮助他走过了一段沮丧期。全明星周末期间，马特-巴恩斯向一些球员谈到了孩子面前一个积极的父亲形象有多重要，他还录制了一段视频，谈到了他为人父、为人子的感悟。
“我想尽力和联盟里那些有孩子的球员们接触。”马特-巴恩斯说，“我的父亲那时候总是吸毒，还有暴力倾向。联盟里有些球员连爸爸都没有，有些有很棒的爸爸，但是现在家庭的责任落在了他们身上，因为他们现在能挣很多钱了。有些球员的孩子不在身边，有的已经离婚了，我希望他们知道在如何做一个更好的父亲方面，他们不是孤独的，我希望他们都能多花点时间陪陪自己的孩子。”
当提到他如果能把因罚款和禁赛损失的50万美元拿回来做自己的慈善事业，他有什么想法的时候，马特-巴恩斯说了很多很多：为和癌症抗争的孩子们提供大学奖学金，保障孩子们放学后的安全，为孩子们提供健康保险，给贫困家庭孩子提供衣物等等。他也说虽然被罚过那么多款，但是他不对自己的行为有后悔的地方。马特-巴恩斯的例子也告诉我们：违反联盟规章制度，态度恶劣，脾气暴躁的球员不一定就是“坏人”。
原文：BEN GOLLIVER
编译：晴天